“还有,如今是法治社会,凡事得讲究证据。”
愈想愈生气,谢嘉芙俏脸冷若冰霜,清澈的杏子眼中俱是怒意,她一步步走近男人,严词厉色,句句紧逼地道:“你口口声声说她在外偷人,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证据?”
男人横了低垂着头,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的于丽真一眼,长满痘痘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与厌恶:“她身上的脏病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被人怀疑太过恼火没能控制住情绪,男人的声音大到飘出了院门。引得过往的行人纷纷慢下脚步,投来或好奇、或惊异、或探究的眼神。
他这种行为,无异于将于丽真‘开膛破肚’,用铁签架住四肢放到火上炙烤。
无数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身上,如同一根根针扎入毛孔。
可能是逆来顺受惯了,亦或是于丽真自己也觉得,她的病是那不清不白,见不得人的脏病。
面对男人如此不留情面的恶徒行为,她既不辩驳也不反击,只是自虐般地死死咬着唇,枯瘦的十指紧紧揪住裤缝。
男人高昂着头,表情不可一世,态度嚣张跋扈,仿佛自己是于丽真人生的主宰。看書喇
而于丽真站在那,就像一个被人肆意玩弄后又残忍抛弃的木偶。
两人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也总比一个人的心脏强。”
没有商量,甚至连眼神对视都没有,傅云暖和谢嘉芙同时迈步向前,将于丽真严严实实挡在了自己身后。
前者那双素来温和友善的凤眸中覆满了愤怒和冷漠。
她没给冯友宝,也就是于丽真男人半点反驳的机会,扬声继续道:“而且,你不是医生,就家庭情况来看,估计也从未接受过任何专业的医疗知识培训,我想问你,你是以什么为依据,断定于小姐得的就是你想的那种龌龊病的?”
“还是说你在意的根本就不是真相,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欲要借此方式毁掉于小姐的名声!”
察言观色是傅云暖的强项。
只一眼她就看出了眼前这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男人心怀鬼胎,有意要让于丽真身败名裂。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冯友宝桀骜不羁的神情微变,眼神闪躲,有些慌了起来。
“什,什么酒不酒的。”
他想也没想地辩驳道:“我没喝酒也没说醉话,讲的都是事实,她身上的味道又腥又臭令人作呕,不是花柳病是什么?!”
于丽真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冯友宝,憔悴疲倦的脸上俱是难以置信。
她做梦都没想到,昔日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枕边人,会用‘令人作呕’四个字来形容自己,甚而丝毫不顾念夫妻情分对自己恶言相向。
心口阵阵抽痛,于丽真眼尾含泪捂住心脏,感觉整个人悬浮在空中,随时可能窒息。
面对于丽真伤心欲绝的目光,冯友宝面色自若,完全没将其当回事。
爱看戏爱凑热闹是国人的天性。
随着时间的流逝院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门外的守卫试图让他们散开,然院前地势太过开阔,守卫仅有两人,拦住这边那边有人凑过来了,拦住那边这边的人又趁机往前蹭了蹭。
双拳难敌四手,守卫虽是军人,但从部队被调出前,谢嘉衡曾耳提面命的要求他们决计不能对百姓动粗。
于是高大威猛,在队里以一敌二的两名战士只得憋屈的一退再退,把底线定在了大门口。
这一境况被冯友宝发现,他眼珠子一转,不待谢嘉芙和傅云暖说话,清了清嗓子,迫不及待地再次提高了声音。
“家丑不可外扬,要不是她跑出来丢人现眼还不知悔改,我也不愿把这种丑事拿出来在大家伙面前抖搂,这不是把我男人的尊严丢到地上踩踏吗。”
说着说着冯友宝轻叹口气。
似乎在告诉所有人,自己这么做并非为人恶毒狭隘,小肚鸡肠,而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演技不错。
刻画入微,力透纸背。
如此精湛的演技若是搁到现代,眼睛再毒辣的导演估计都得晃个神。
“厉害厉害。”
谢嘉芙嘲讽地翻了个白眼,让傅云暖照顾好面色煞白,哀莫大于心死的于丽真,一面鼓掌夸赞,一面阴阳怪气地道:“光凭味道就能判断别人得的是什么病,华佗都没你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