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各家愁苦各家欢

家兄朱由校 北城二千

他们知道的最大官员就是同镇同藩的朱辅炬,因此只能来问他了。

对此,朱辅炬也无奈,只能喊了二十几个主事的人进屋,然后花一个时辰安抚了他们。

但即便如此,他们临走前也还是一步三回头,想看看朱辅炬到底是安抚他们,还是哄骗他们。

朱辅炬对此无奈,但也从自家亲戚、同族的身上感觉到了他们的惶恐。

这样的惶恐,不仅仅出现在了朱家的宗室身上,也出现在了大明偏远地方的百姓身上。

例如……

“杨院正,您说殿下真的会走吗?”

“是啊,殿下就藩之后,我们的田地会不会被官府收走啊?”

“赋税会变吗?”

“对,田赋不会上涨吧?”

“杨院正……”

云南大理府太和县的一所官学门口,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官学门口围了许多前来接孩子的百姓。

由于杨涟平易近人,又在京城做过大官,因此许多百姓都拉着孩子们的手找到了杨涟。

面对他们的话,杨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六十有六的他自认为巧舌如黄,但面对这个问题,便是他也不由有些语塞。

四周百姓瞧了他这模样,心里的担心更甚了。

“诸位不用担心,当今万岁……”杨涟脑海闪过了朱由校的模样,不免担心,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当今万岁与齐王感情甚笃,加之齐国仅是募民,说不定就藩的不是齐王,而是齐世子和诸郡王。”

杨涟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但是对于朝政不是很了解的百姓们听后却安顿了心情。

他们松了一口气,对杨涟致谢后离去,离开的步伐比起来时都稳健了不少。

只是瞧着他们的背影,杨涟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百姓想要的答桉,也是他想要的。

想到这里,他回到了官学内部的院正小院,来到书桌前,几次想提笔写信询问朱由检,却又无奈放下。

他觉得朱由检说的很对,他不适合做官,那官场上的事情,他也就不要过多掺和了。

“他应该会在离开之前见我一面吧……”

杨涟走到窗前,看着远处那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脑中也不免浮现起了那些年和朱由检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唉……”

这些点滴,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消散在了天地间。

杨涟转身继续做起了关于院正的工作,而相比较他和大理的百姓,一些相关利益的人在听闻齐国募民的消息,却是纷纷弹冠相庆了起来。

比起宗室、百姓、清廉忠贞的官员们,与士绅有瓜葛的官员,或者本身就是士绅的官员,他们都在庆祝齐国募民的事情。

更有甚者,甚至一连在家中宴请好友十日,以此来表达自己的高兴。

他们被朱由检的高压政策压了十几年,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府外,在衙门里,他们还需要装作有些担心,但回到家里,他们便纷纷放飞自我了起来。

在朱由检高薪养廉加高压反腐,以及高强度工作政策下,官员们一不敢贪腐,二不敢懈怠,三不敢表露怨念。

这三种情绪掺杂在一起,可以说大部分官员对朱由检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哪怕是燕山派也不乏被腐化的官员,更何况他们这些本就生长在腐化环境下的守旧官员?

为了让齐国早早就藩,许多官员白天假装担心,夜里彻夜狂欢。

在齐国募民这件事情上,他们比谁都积极。

尽管大明的财政是九成送入中枢,一成截留地方,因此经济上的自主权并不大,但为了促成齐王就藩这件事,许多官员还是下了很大力气。

江南一带的官员,甚至在迁移司原本每户百亩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发迁移银十两的地方政策。

发田又发银子,这样的政策下,齐国募民的事情进展的速度相当之快。

不过一个月,江南三省就有近一万四千户百姓准备迁移齐国。

要知道,即便是天启十四年,江南三省共同受灾时,朝廷对江南移民的数量也不过六十余万。

然而在眼下仅有南直隶江北三府三州受灾的局面下,江南三省仅一个月就组织了近一万四千户,七万余人迁移。

若是他们在平日里都这么肯支持朝廷移民的政策,那江南每年能迁移的人口恐怕不下百万。

在他们这样的“热情”下,仅一个半月的时间,准备迁移齐国的百姓人数就达到了两万户,十万余人。

不得已,朱由检紧急叫停迁移之事,这让许多官员不免失望了起来。

不过,这种失望他们只能藏在心底,想说出来是万万不能的……

“一个半月,十万人……呵呵,他们还真是‘不舍’啊……”

拿着手中的迁移司文册,南京乾清宫内的朱由校的手指不断发力,文册都几乎变形。

“万岁……”魏忠贤想说点什么,但朱由校忽的抬手:

“你先去准备膳食吧,另外传王安来养心殿。”

“奴婢领命……”听到皇帝要传王安,魏忠贤就知道皇帝要和王安讨论齐王的事情,因此不敢耽搁,在回礼之后连忙去办。

不多时,年过七旬的王安便来到了养心殿。

“坐……”

见王安进来,朱由校示意他入座,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你那干儿子曹化淳……近来有没有消息?”

朱由校的心里百感交集,他并不希望自家弟弟走,但他也明白如果自家弟弟不走,那自己这一脉的皇位就稳不下来。

不仅仅是自家弟弟要走,而是自己弟弟全家都得走,哪怕留下一个都不行……

哪怕留下的仅仅是一个婴儿,也足以威胁自己父子二人。

“齐王殿下……近来上午处理政务,之后午睡,下午作画填词,然后陪诸位郡王玩闹嬉戏,不曾有异。”

王安好似年纪大了,听不清楚朱由校在说什么,答非所问的自顾自说着。

他的举动让朱由校皱眉,但朱由校沉住了气,继续一字一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