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平日里的害羞劲哪去了?”颜澈槐忍不住打趣到,仲星的耳根慢慢红了,她想把脑袋埋进枕头,硬生生被颜澈槐挖出来,她十分不满。
“我还不是怕你误会生气吗?”
颜澈槐玩味地继续追问:“你和洛清河没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难不成是我想错了?”
“哪有……就是遇到了,我不想让他送我的,可是他非要送,我也没办法拒绝。”仲星突然睁圆眼睛,揽着他的脖子,郑重地亲了一口他,喃喃道:“我喜欢的是承浔哥哥。没有别人。”
颜澈槐双手虚扶着她的腰,淡淡地微笑:“我知道。”
两人相拥了一会,颜澈槐率先打破沉寂:“今天和梓罂都做了什么?”
“嗯……逛了街,吃了点东西。她还说你好话了,让我好好对你,一直待在你身边。”仲星软软的声音在颜澈槐耳畔响起。
颜澈槐失笑:“那你会一直对我好吗?”他的手掌慢慢的抚摸她的背,带着一丝丝的抚慰。
“当然!”仲星困意渐渐退去,有些担忧:“梓罂的病会好起来的吧。”
“专家已经商讨出最适合的手术方案,半年后如果梓罂的身体达到动手术的指标,就可以做手术了。梓罂心态不错,姑妈有一直悉心照料。即使不能立刻痊愈,身体也会比以前好的多。”
梓罂自幼身体不好,姑妈这些年又未再嫁,一心照料与亡夫的唯一女儿。颜澈槐知道,动手术并不是治愈的终点,能治好一点是一点。
仲星静静地听着他清冷低沉的嗓音,有些感慨:“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
“怎么说?”颜澈槐温柔地询问。
仲星想了几分钟,才缓缓开口:“我虽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可是我有了你们这些亲人。有时候会难过,但更多的是幸运。如果不是阿姨,我或许还在哪个医院里待着,也许都没法恢复正常。”
“……”颜澈槐只是用力地抱紧她。
“阿姨收养我那天,和我说,以后我就是她第三个孩子了。我很幸福,能够拥有你们。我也明白,我的身份不足以踏进周家的大门。所以,承浔哥哥,请你不要为了我对抗阿姨,对抗整个周家。我没有奢望我会嫁给你,我只恳求你一定要过的意气风发。你要过的很好才可以。”
就像颜澈槐毕业那天,穿着硕士服,站在人群中。突出的东方面孔意气风发地站在毕业典礼上,对着镜头恣意微笑。仲星捧着一束花,看着眼前的男人,满心崇拜。
清风吹过,吹起了她纯白的裙摆,她额间的碎发在盛灿的光晕中飘扬。那时候,心跳的声音似乎在她的世界越发清晰。她已明白自己的心愿。
她好像听到自己的心在说:“我要将他放入心尖了。”
颜澈槐替熟睡的仲星捏好被角,走出卧室。
深棕色的桌面上,一台笔记本电脑搁置着。他倒了一杯水,右手随意地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左手扶颌,挺直凌厉的五官面无表情,嘴唇微抿,看着屏幕上的一条条账单,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仲星说的那番话还历历在目,颜澈槐垂眸。不管他会不会娶辛染,仲星都会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又或许,林殊会给她安排婚事,傻丫头也许会为了他,为了周家,选择嫁人。
母亲和家族频繁催促,颜澈槐知道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托个几年。过去的几十年间,家族账目来往过多,他不能再一条一条的拆分,算好各方的利益,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舅舅最多再过半年就要退位,而他坐上林氏那把交接椅的时候,就是婚期的最后期限。他要做的便是将利益最大化,再解除与辛染的婚约。
这几年辛家的人没少明里暗里催促辛威夫妇,以便早日促进两家结亲。辛威自从退位,整日喝茶看戏,偶尔去各家大院窜门,对于婚约只是一笑而之,顺其自然。辛染因心上有人,也帮助颜澈槐挡了一部分辛家捣乱的亲戚。她并不愿意为了家族而联姻。
当然,前提条件是,颜澈槐帮助辛染找出崔启衍的下落。颜澈槐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他帮辛染找人,同时让辛染理清三家的账目清单。
两人就像是极有默契的一条一条暗地拆散有关的账目。
“滴滴滴……”颜澈槐的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晚上刚回s市的许北铭。
“阿浔,四时查到程沧海之前的海外账户里的资金,全款被分为两拨取出。第一批是在西班牙,就是程沧海落网的前一天。还有一批,则是程沧海被捕的第二个月,在美国。钱正好对半,都是以程沧海本人的名义取走的。国外的消息有延迟,在账目冷冻之前,这些钱全部取走。”
颜澈槐若有所思:“所以意思是程沧海或许有帮手,而这两个人是知晓真相的。”
“对。也许这两个人还活着,但是具体在哪里还需要细查。”
颜澈槐手指点着书桌,他看着桌上仲星的照片,答道:“谢了兄弟。”
“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颜澈槐合上电脑,放轻脚步走回卧室,坐在床沿边,深邃的眼神带着浓厚的温柔,炙热却低沉。
……
相比于这儿的静好,辛家则显得十分喧嚣。
辛旸最近十分憋屈。自从父亲退位,他成功接受辛氏,还没风云两年。颜澈槐从美国杀回,西临的创办将辛氏狠狠得甩在了最后头。为此,他没少被圈内人奚落。
更令他吐血的是,颜澈槐在商场上根本没给他面子。五年间他的大部分项目还没来得及拿给合作商看。合作商已经礼貌地回复,他们已经和西临合作了。
辛旸也试着投标西临的竞标案。每次都在最后一关被驳回,许多b市夹缝生存的小型企业却拿到了竞标的通关卡。他不解,质问颜澈槐。而颜澈槐只是淡笑,公事公办的口吻,给他分析他给竞标权的理由,每一条都有理有据。
有明眼人给他指条明路,说颜澈槐迟早是辛家的女婿,他未来的大舅子。仗着这份情面与关系,颜澈槐也得给他三分面子。
颜澈槐倒好,说商场上攀亲带故并不好。况且他若真的把竞标权给辛氏,反而落的辛氏攀附周家的结果,丝毫没有考虑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况。
辛旸这几个月忙着政府的绿艺城案子,不眠不休,也硬生生被抢了去,他更加火大,回到辛家看到安然吃饭的妹妹,不由得埋怨。
“你和颜澈槐未来是要结婚的,你不应该经常找他去吃吃饭,相处相处吗?颜澈槐给了我多少绊子使,你这个未婚妻不应该给哥哥说说话吗?天天闲在家,我要是颜澈槐我也对你没兴趣。”辛旸责怪辛染不讨好颜澈槐,让自己在商场很没有面子。
辛染白了他一眼,端着碗汤,没好气冷讽道:“你这么想讨好周家,怎么不怪自己不是女的。你要是女的,直接凑到颜澈槐脸上得了。哦,不用轮到颜澈槐,你可以直接嫁给周承川。但是别说颜澈槐,我看周承川也不一定看得上你。”
两兄妹俩在饭桌上争吵起来,辛染毫不留情,辛旸气急败坏。
“够了。你们一回来就要争吵,那以后都别回来了!”辛威放下筷子,怒斥道。
辛夫人慢悠悠喝着汤,打扮姣好的她眼角看不出一丝细纹,她给儿子盛了碗汤,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头子去世后,你若不放下政中大权,我们也不至于落入这下场,要看着别人家的脸色说话。虽说周敬文有八成的把握坐上现在的位置,但是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她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辛威,继续道:“周家还算许诺,还记着我们染儿和周家老二的婚约。不然未来我们落败了,我看你和你亲戚都找谁哭去。”
当年辛威不愿接替辛老爷子的位置,那个年代,没有战功就会逐渐被人遗忘。尽管辛威的公司办的蒸蒸日上,但是资本毕竟是无情的。颜澈槐如今站的b市不可撼动的位置,早就把辛威创的佳绩给赶下去了。
辛夫人的家庭虽然不差,但也是攀附着辛家生存的。她看着脸色很差的辛威,心中的恨意上升,也不管不顾他的脸面,说了这些刻薄的话。
辛威皱皱眉,没有继续吃的胃口,放下筷子上楼。
辛夫人保养极好的双手紧握筷子,关节出泛着白色,继续低着头吃饭,给女儿夹了点菜。
辛染望着脸色极差的母亲,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上了心头。看着眼前的山珍海味,顿时也失去了胃口。她象征性地喝了点汤,也回房间了。
辛旸冷呵一声,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和他不亲近,小时候整个人就冷冰冰的,现在处处冷嘲热讽。要不是她也是辛家的一份子,并且是颜澈槐的未婚妻,不然他也懒得和这个妹妹多扯。
辛夫人又询问了儿子公司上的事情,转身去女儿屋里。
辛染正在衣柜前拿换洗的衣服,扭头看到辛夫人进来,也没出声。径直坐在化妆台上,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卸妆。
辛夫人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女儿淡漠的侧脸,出声询问:“你和承浔都不联系的吗?你们多久见一次面?”
辛染感到一丝疲惫,起身去洗脸,洗完脸继续坐在化妆台上,往脸上涂抹护肤品,敷衍道:“他工作忙。”
“就算工作忙,你也要多去找他,一起吃吃饭,多嘘寒问暖。你往他身边多蹦跶几下,他就记住你了。你要是早就这样做,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订婚。”
辛染将水乳盖子盖好,放在桌角,平稳着语气:“每次妈妈你和我说话,无非就是围绕颜澈槐。多少年了,颜澈槐要是喜欢我,他早就娶我了。人家都不着急,你为什么着急。我不想听这些,妈你出去吧。”
辛夫人有些生气道:“我不说这些,我还能说什么。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说什么,说辛家的女儿没法讨周家二少欢心,徒有其名。明明是周家需要履行的诺言,变成了我们硬凑过去。我为了你们两个孩子,做了多少事情,你倒好,反过来埋怨我了!”
“就算不嫁给颜澈槐又能怎么样?他是前途无量,但是妈妈,我嫁给他就一定会幸福吗?你非要逼我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吗?”辛染无力地袒露自己的内心,她觉得非常非常的疲惫。
辛夫人猛地站起来,呵斥道:“我是为了你的将来,你嫁给他你至少在辛家有话语权。你爸爸不愿意掺和这些事,他不对你们上心。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必须要对你的未来负责。你不想嫁给颜澈槐,那你还想嫁给谁?那个穷小子吗,辛染你争不争气,就这么忘不掉他?他能给你带来什么?”
辛染死死地盯着辛夫人,眼眶红了,她忍住眼泪,双手紧握拳,整个人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