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车子抵达了某监狱。
苏云烟看着这略显破败的监狱,眼眸微闪。
她率先下了车,随后路寒才跟着下车。
大概是路寒来之前就打过招呼了,他们下车后,有人领着他们往里面走去。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间密闭的房间。
房间正中央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的手脚都被铐着,目光坚定又温柔的看着前方。
但前方却是一片空荡。
路寒和苏云烟走了进来,他的眼神依然没有变过,就好像他们并不存在一般。
路寒站定,将苏云烟往前面一推,同时开口说道:“这是你儿子的女人。”
男人,也就是何父愣了一下,目光微顿,这才缓缓的移到苏云烟身上。
苏云烟眨眨眼,一瞬间就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
何文柏的亲生父亲,也是当年绑架路寒的人。
路寒这么多年的噩梦,也是拜他所赐。
苏云烟手插在裤兜里,点击了几下手机屏幕,拨通了何文柏的手机。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抬头说道:“叔叔你好,我叫苏云烟。”
何父笑着点头,眉眼间带着一股文人般的温柔。
路寒站在后面,眼神阴测测的,看着两人,开口道:“你说我要是在你面前把你儿子的女人给不可明说了……”
他说着,脚步一迈,就朝苏云烟这边走来。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扯她的衣服。
何父想要站起来阻止路寒,却被铐子固定着手脚,动弹不得。
此时,路寒已经靠近了苏云烟,眼看就要抓住她了,却被她率先抓住了手腕。
苏云烟扯过路寒的领带,几乎是瞬间就将他的双手绑在了一起。
路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云烟。看書喇
苏云烟淡淡看着他,拖着他走到一旁的窗户边,将领带绑到了窗户的栏杆处,这样就将路寒固定到了窗户边。
门紧紧的锁着,窗帘也紧紧拉着,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
这也就意味着,这里面发生的一切,外面都不得而知。
路寒万万没有想到苏云烟会反杀,他略带着几分惊恐与疯狂挣扎着,却只是徒劳。
苏云烟踢了他一脚,淡淡的说道:“别乱动,不然下一脚就不知道踢哪儿了。”
路寒一下子不敢动了。
苏云烟满意的一笑,这才往旁边走了两步,倚靠在墙上,看着松了一口气的何父说道:“叔叔,当年你为什么要绑架路寒?”
根据她调查到的资料,当年的何家虽然不大富大贵,但也算是小康家庭,吃穿不愁,完全没必要冒风险去绑架路寒。
提起这个,何父身体一顿,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当年……”
清朗的声音缓缓的讲述着当年的故事,那言语中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我太想她了,所以才会在看到那一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的时候发了疯。”
何父看向路寒,脸上带着深深的愧疚。
“对不起。”这是他第一次对路寒道歉。
路寒怔怔的看着何父,他不敢相信,这么多年的噩梦竟然只是一个荒谬的误会。
一旁的苏云烟若有所思的看着何父,突然出声道:“Stendhalsyndrome”
“什么?”何父愣了一下。
“司汤达综合征。”苏云烟解释着这个名词,“一种在美好的事物前因感受到强烈刺激而瞬间失去理智,产生幻觉并对艺术品进行暴力攻击的精神病[注1]。”
“这种病在国内很少见。”她又继续说道,“国内对于这种病症也没有具体检查机构。”
“这种病只会在特定情形下发作。”苏云烟继续说道,“来得猛烈,消失得也很快。”
何父愣愣的看着苏云烟,一时间竟是觉得荒谬。
他以为他是着了魔,他愧疚于路寒,也愧疚于自己的妻子。
她那么美好,一定不愿意看到他为了她发疯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被这种愧疚折磨着,直到现在,有个人告诉他,他那不是着魔,他只是生病了。
何父只觉得眼睛酸涩,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哽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为什么现在看到路寒的眼睛没有犯病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依然保持着一股严谨。
苏云烟轻笑一声,看了看路寒说道:“那你觉得,现在他的眼睛和阿姨的眼睛像吗?”
何父看向路寒,那双眼眸之中带着愤怒与仇恨,他坚定又缓慢的摇头。
“不像。”
妻子的眼睛澄澈透亮,就像是小时候的路寒,眼里没有一点杂质,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天真与好奇。
苏云烟淡淡点头,“所以这就是没犯病的原因。”
她看着何父,“你想出去吗?见见何文柏。”
何父缓缓的摇摇头,“这里挺好的。”
“虽然是犯病,但我也确实做错了事,是该受到一些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