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应该抱有什么幻想了,她没有勇气将离婚协议书拍在路寒的脸上,但现在,有人帮她做了。
勇气已经倾泻而出,她已经足够有勇气说出“离婚”两个字了。
路寒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心中好像缺失了一块,但骄傲与自尊又不允许他此时低下头来。
他紧紧的盯着唐珺,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
像是在证明自己的话是对的一般,路寒的眼神落在苏云烟抓着唐珺手腕的手上,冷笑一声说道:“你看上这个小白脸了?长得比女人还漂亮,他能满足你吗?”
“你那身体可……”
话未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唐珺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又快又狠,完全没有给路寒反应的机会。
被这一巴掌刺激到的路寒扬起手来就想给唐珺一巴掌,可手到半空中,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不是苏云烟,是何文柏。
何文柏阴沉沉的看着路寒,看得路寒毛骨悚然,汗毛四立。
“你……”
路寒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像是在恐惧些什么。
何文柏眼神阴冷,甩开了路寒的手,回头看着苏云烟。
苏云烟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在黑化的边缘了。
现在这情况实在是太乱了,反正唐珺已经说出离婚了,剧情应该走得差不多了。
苏云烟一手抓住唐珺,一手抓住何文柏的手腕,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拉着两人离开。
两人都很配合得跟着她走,走出咖啡厅两百米远之后,苏云烟松开唐珺的手说道:“唐小姐,你今天很勇敢。”
唐珺小心翼翼的看了低着头不发一言的何文柏一眼,这个人看起来好恐怖。
苏云烟往旁边走了一点,半挡住了何文柏的身子。
“唐小姐,我这有点事,就不送你回家了。”
唐珺连忙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自己开车来的。”
“嗯。”苏云烟微微点头,“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她说着,拉着何文柏快速离开了。
唐珺看着两人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疑惑,今天的苏总,好像比在晚宴上矮了一点,是错觉吗?
唐珺心下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什么,她这边也有一大堆的事情还没有处理,也没多少闲心去八卦别人了。
想起路寒那维护白芒芒和他刚才竟然想要打自己的狰狞样,唐珺深吸一口气,心中决定已做,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边,苏云烟带着何文柏到了车上。
停车场内,一片安静,沉闷的气氛在车里蔓延开来。
苏云烟坐在驾驶位上,看着低着头沉默不语的何文柏,伸出小手,想要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一下子躲开了。
何文柏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苏云烟,声音沙哑又含着一抹绝望,“为什么骗我?”
耍他,很好玩吗?
有钱人的爱好,就这么特别吗?
何文柏感觉自己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被苏总赏识的被救赎感,一半是领着烟烟回家的救赎她之感。
他像是一个分裂的人,在救赎与被救赎间自我矛盾,自我徘徊。
他以为有人拉了他一把,所以他愿意将这种被拉一把的喜悦感传递下去。
可现在,这明晃晃的事实却告诉他,他以为的拉一把不过是她的玩乐而已。
何文柏眼眸低垂,纤长的睫毛遮挡住了他眼底的眸光,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以为,救赎是被传递下去的,但你却告诉我,被救赎与救赎只是你一个人导演的戏码。”
他抬眸,昏暗之下,那双浅棕色的瞳孔似乎变暗了。
略显一丝苍白的唇轻启,发出一声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质问。
“很好玩吗?”
苏云烟眼眸微闪,粉唇轻启,“被救赎与救赎,并不矛盾。”
纤细白嫩的手轻轻解开了白色衬衫的扣子,露出了里面被缠紧的裹布。
指尖轻点着心口的位置,“这里,很闷。”
她轻声道:“十年如一日的沉闷。”
何文柏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家是一个很传统的家族,掌权权势者重男轻女……”
随着苏云烟的讲述,那属于苏家的秘辛一点点展现在何文柏面前。
明明眼前之人的语气平淡,表情平静到不可思议,但何文柏却依然能够感觉到那平静之下的挣扎与痛苦。
她不是故意女扮男装的,那是上一辈作的恶,却又要她来承担。
原本的屈辱感渐渐变成一种密密麻麻的心痛,他突然想抱抱她,抱抱那个在绝望中挣扎的人儿。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落下,何文柏也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要换回女装骗我?”
他不懂,女扮男装是无奈,那为什么又要冒着风险换回女装求他带她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