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看了容色俊雅,气质疏冷的青年半晌,樱唇轻启,似下定了什么决心缓缓道:“挑个日子,我们结婚吧。”
“……你,你说什么?”
傅云辞心脏蓦地一顿,漏跳了半拍,接着心脏疾速跳动,快到声音模糊仿佛下一秒机会跃出胸腔。
他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脑海稍稍回味了半秒,方意识到这并不是幻听。
青年素来平稳的语调颤抖的厉害,许是太过难以置信,受宠若惊,他的每一丝声线中都透露着紧张、期待和惴惴。
反之谢嘉芙的表现十分淡定,不慌不忙的把话重复了一遍:“我说挑个日子,我们结婚。”
少女的神态和语气淡然到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可听到傅云辞耳中,却宛如天籁之音。
“福宝所言当真?”
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愿望突然走到了实现的那一刻,傅云辞感觉自己就像飘在云端,晕晕乎乎的很不真实。
谢嘉芙静默半秒,淡淡地道:“如果你不乐意的话……”
“我愿意!”
谢嘉芙下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傅云辞快速截断。
青年漆黑狭长的丹凤眼泛着红,幽深若寒潭的瞳孔里迸发出的光泽强烈到让谢嘉芙心惊。
他紧紧盯着谢嘉芙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只怕你不要我。”
娶谢嘉芙为妻,是傅云辞小半生里最大的执念,为此,他甘愿付出生命,又怎么可能不乐意。
一句我只怕你不要我,酸软了谢嘉芙的心。
她常常会想,如若不是傅云辞太过偏激,他们恐怕早就修成了正果。
奈何世上没有后悔药。
“你先别急着答应,我有条件的。”
谢嘉芙目光停留在即将见底的输液瓶上,没有正面回答傅云辞的问题。
傅云辞点头,声音沙哑:“好,你说。”
“第一,这一周就送我哥哥和舅舅回晋州,第二,一周内解除京州的禁令,让陈鹤知他们回来,第三,立下军令状,不论你日后如何强大,不得找我家人复仇,如若违反断子绝孙。”
“你如果能做到,那我们明日便可以去登记结婚。”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们今日便做个了断,你在谢家时遭遇的一切都与我有关,若要报复,冲我一个人来便可。”
少女列出的条条框框,件件与她自己无关。
傅云辞听得直皱眉,待到谢嘉芙说完,他好看的剑眉蹙成一团,薄唇微抿,心情复杂地问道:“你一直以为我那么做仅仅只是为了报复?”
“不管是不是,事情都已经发生无法更改,你囚禁我哥哥和舅舅也是不争的事实。”
谢嘉芙目光沉静,态度坚定,并没有要听傅云辞解释的意思。
不论傅云辞有什么苦衷,他一边说爱她一边又利用她的信任算计她的亲人,就是狼心狗肺,畜生不如。
“是,你说得对。”
傅云辞薄唇微勾,笑容堪比黄连,苦得他心尖发涩发疼。
室内归于安静,悠悠的晚风裹夹着不知名的花香徘徊游荡,天际边淡金色的晚霞似泼了墨一般颜色逐渐浓厚,金灿与靛蓝交相辉映,染出了一副水墨画。
屋子里的两人相对而坐,倒映在地板上的影子若即若离。
几分钟后,傅云辞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说的其他我都能答应,唯独领证结婚,我不同意。”
答应过的三媒六聘,他决不食言。
他会尽自己所能给他心爱的女孩儿一个盛大的婚礼。
谢嘉芙收回视线,没做回应。
此时此刻,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