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傅云辞拿着那捧芙蓉花回到嘉乐阁。
客厅没有开大灯,他一进屋便看到谢嘉芙屈着双腿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借着台灯的光看书。
偌大的空间内唯有她旁边那一盏灯绽放着微光。
少女穿着浅黄色的家居服,乌黑柔顺的长卷发用木簪子在脑后盘了个髻,台灯浅淡的光线浅浅洒落,为她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晕,美得就像不慎坠落人间的仙子,不真实到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为雾气飘走。
傅云辞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和呼吸,似乎害怕自己动静过大,真的把小姑娘吓跑了。
待他小心翼翼行至谢嘉芙身边时,沉浸在书内世界的少女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少女清泉般澄澈的眸底蕴着三分懵懂七分茫然,活脱脱就像只涉世未深的小白兔,傅云辞看得心口酥麻温软,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怎么不开灯呢?看书灯光太暗的话容易伤眼睛。”
“我去帮你把灯打开。”
谢嘉芙看着傅云辞走到沙发对面开了灯,在其转身回头的前一秒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翻阅手里的书籍。
有问无答,有来无往,是谢嘉芙和傅云辞近段时间的相处模式,傅云辞早已习惯。
他并不在意谢嘉芙对自己多绝情冷漠,只要她永远在他身边,哪怕是横眉冷对,恶语相向,他都甘之如饴。
可惜……
开完灯,傅云辞随手从一侧的博古架上挑了个淡青色缠花枝的瓷瓶去卫生间装了半瓶水,而后在谢嘉芙身边坐下,将芙蓉花折到合适的长度一朵一朵插了进去。
傅云辞从未做过这么讲究精细的活,但他悟性好,此前看到傅云暖插过几次花脑中还有印象,如今凭借记忆慢慢摸索,不一会便悟到了其中精髓。
他一边折花枝调整每朵花的方向,一边问谢嘉芙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之类的话。
起初谢嘉芙只是无视他,左耳进右耳出地拿他的话当耳旁风,后面被他弄得实在不耐烦了才蹙着眉冷声斥道:“你能不能别烦。”
“好,我不烦你。”
傅云辞俊脸带笑,好脾气地应下,把装饰好的花瓶放到了她面前的矮茶几上,起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厨房里传出的了切菜洗菜的声音。
谢嘉芙放下书,看着面前的芙蓉花陷入了沉思。
他把花拿回来是有意点她呢?还是另有所图?
十五分钟左右,傅云辞端着一盆菜一碗饭回到了客厅。
“我听阿姐说你差不多一天没吃,我前两天跟队里的人新学的水煮牛肉,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
话毕,他从热腾腾红艳艳,香气四溢的汤里挑了一片嫩滑的牛肉送到了谢嘉芙嘴边。
谢嘉芙盯着手中的书,目不斜视,无动于衷。
她的反应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乖福宝。”
傅云辞放柔声音,耐心地哄道:“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更清楚不吃饭的坏处,更何况你体质本来就弱,乖,多多少少吃点。”
此时的傅云辞单膝跪地半蹲在谢嘉芙身侧,一手用筷子夹着牛肉,另一只手端着饭碗接住牛肉底部可能滴落的汤汁,语气温柔,努力讨好着面前的少女。
那做小伏低,毫无尊严的样子哪有半点在军营里行峻言厉,不苟言笑,让人一见就心惊胆战的冷峻模样。
然而谢嘉芙并不吃这套,她翻了页书,没搭理他。
又劝说了几句少女依旧不搭不理,完全无视他,傅云辞改变方向道:“不吃饭也没关系,我去给你熬点粥……”
“我不饿,你有这个心留着关心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