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就错了。”
道理上说不过谢嘉衍,谢嘉衡便很不要脸地采用了人身攻击的方式,理直气壮地道:“我身边有周置等忠心耿耿的下属,不算一个人,倒是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回去了也是给我添乱。”
“阿爹,你觉得呢?”
谢嘉衍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把决定权交到了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谢季程手中。
谢季程看了谢嘉衡一眼,沉思片刻,随即拍板道:“阿衡和周置先回去,待到傍晚,我带着大部队包船抄近道回,你留在京州陪你阿娘和妹妹。”
结果出乎谢嘉衍的意料,他剑眉轻蹙,和同样不太赞同的谢嘉衡对视一眼,正打算反驳。
谢季程抬手,表示多说无益,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弟子规中有言——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谢嘉衍和谢嘉衡自幼饱读诗书,自然懂得其中道理。
因此两人心中纵有再多不甘,父亲都发话了,也只得颔首应下。
安排完两个儿子,谢季程调转视线看向萧裕成,略微颔首无比诚恳地道:“芷寒和福宝,就拜托兄长费心多加照应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狗屁话。”
萧裕成闻言剑眉倒竖,不太高兴地道:“芷寒先是我萧家的小姐,后才是你谢家的媳妇,你莫要颠倒了顺序,我自己呵护着长大的妹妹,还能亏待不成?”
别看萧裕成面上凶巴巴的,其实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因为他很清楚,谢季程那番话是在托孤。
虽然以谢季程的渊图远算和谢嘉衡的骁勇善战,不说百分百能打得傅云异屁滚尿流,至少不会输。
可战场局势讯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万一……
萧裕成心脏一缩,不愿再往下想。
“对,兄长言之有理,是季程多虑了。”
谢季程是打心底尊重这个大舅哥的,是以见他不开心了,哪里还再造次,连忙赔笑认错。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瞧着谢季程态度还算诚笃,萧裕成轻哼一声算是原谅了他,接着道:“至于福宝,我早就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只要我萧家还有一个人活着就绝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
“还有,”他说完不等谢季程说话,话锋一转又道:“日后莫要再说那些丧气话,不中听得很。”
“是,季程记住了。”
谢季程含笑点头,领着谢嘉衍和谢嘉衡两兄弟,感激而恳切地朝萧裕成鞠了个躬:“兄长大恩大德,季程没齿难忘。”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萧裕成搀着他的肩膀将人扶起,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你跟阿衡回了晋州,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电,我一定竭尽全力相助。”
谢季程笑着应了句好。
妻子和孩子是谢季程的软肋,亦是最难舍的牵挂。
将他们都安顿好后,他再没什么后顾之忧,于是抬手招呼周置拿来晋州城的地图,在办公桌上铺开,开始与三人点对点地商议战术。
……
上午九点,谢嘉衡带着周置等人乔装打扮,于当天早上九点半乘火车秘密赶回晋州。傍晚时分,谢季程领着大部队扮作商队坐上了前往晋州的专船。
和所有人道完别,临上船前,萧裕成拍了拍谢季程的肩头,压低声音凑到他耳畔道:“一路顺风,万事小心,我和芷寒、福宝以及阿衍在京州等着你们胜利的好消息。”
“一定。”
谢季程笑了笑。
他转身欲走,萧芷寒忽而抬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却又抓不住。
“别担心。”
谢季程握住他的手,温声安抚道:“晋州商铺出了点问题,我跟阿衡先行回去处理,你跟阿衍还有福宝晚两天回来,到时我去车站接你们。”
“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圣华山赏梅吗?往年一直在外面谈生意没时间,今年冬天我带你去。等开了春,我们还能买些树苗种在院子里。”
在谢季程的再三保证下,萧芷寒惴惴难安的心稍稍回落,这才依依不舍地慢慢松开他的手,恋恋不舍地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谢季程笑,当着几百号人的面毫不避讳地在她额心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