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九章 看缘分

山海提灯 跃千愁

端茶凑过去问了声,“这是?”

师春也没解释,只是将令箭持正了,然后施法注入触发其中的冥冥物。

两人耳朵里瞬间“嗡”声耳鸣了一下,立见令箭内弹出一道金光,化作一道金色虚波球体,将二人包裹在了其中。

手上端着茶的吴斤两错愕四顾观察,跟着猛然醒悟,指了指那令箭,“是是是那个,是月海那个绝境里,金战遗物里的那个东西。”

师春收了法力加持,金色虚波球体骤然敛做光芒一闪而没,又消失在了令箭中,然后横持在手细细抚摸起了上面的花纹,“没错,就是那个。我以前闲暇想起时,曾反复拿出来查探过,一直搞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各种尝试激发过,除了这光影笼罩,也没别的名堂。

就这笼罩的光球,既收不住东西,也防不住任何东西,也给童明山检查过,童明山也说这玩意的炼制构造绝对算不上什么法宝,材质倒是罕有。

可就现在所知的金战的身份来说,能留在他身上的东西,应该都不简单。何况他身上的遗物也确实不多,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件,他所谓的藏宝有多少,我们不知道,但就其身上几件遗物来说,这令箭我觉得有没有可能…”

见他话到这陷入了犹豫不定的沉吟中,吴斤两将手中茶水递了过去示意,问要不要喝的意思嘴上疑问道:“有什么可能?”

师春将茶水推开,反问:“你说会不会跟神山遗留的那个防护古阵有关?”

“这个…”吴斤两忍不住挠了挠头,嘿嘿道:“大当家,你自然是英明的,只是这…是不是太牵强了点,你这说法有什么根据吗?”

说罢自己赶紧多灌了几口茶水,掩饰自己的些许尴尬,反驳大当家的意见还是要些许勇气的,主要是怕回头打了自己的脸。

师春晃了晃手中令箭,“我怀疑过这令箭是不是能号令他后人或势力之类的,可细想老妖怪的遗书,是个极谨慎的人,不像是愿意让自己势力和后人落入别人手里受掌控的人。

如果这令箭不是常理中的号令物,金战仅有的遗物里不可能放对他自己来说没用的东西。

直到听了老黄婆娘那番话,把那上古大阵的防御力形容的那么厉害,我才有了一些猜想。”

说着又把玩翻看起了手中令箭。

吴斤两嘿了起来,“我说春天,你别吊我胃口啊,什么猜想?”

师春手中令箭遥指神山方向,“出门在外,主人哪有不带钥匙出门的道理。”

“咦……”吴斤两嘴里发出了奇怪的腔调,两眼瞪得圆鼓鼓的,顺手放了茶杯,一手抢了那令箭倒手翻看,嘴里咕囔着,“钥匙,钥匙,钥匙…”忽又对师春咧嘴亮牙,“你怀疑这是能进出神山防护大阵的法器?”

师春:“不是不可能。神山大阵是有山门进出通道没错,可老妖怪那种人,每次进出都要等人开门吗?他每次进出会让人都掌握到他的行踪吗?神山地域那么大,他只能固定从一点出门吗?他也许有什么术法不用钥匙也能进出,毕竟是他自己布置的阵法,但有个钥匙总是方便的,年长日久总会遇上有事分不了身的时候,譬如我让你悄悄回家干个什么。”

“有可能。”吴斤两抱着令箭翻来覆去,且连连点头,“很有可能,确实有可能,完全有可能。”说罢抬头看向了师春,嘿嘿直乐道:“我说你拿到母老虎的图册后,为什么一刻不停地就直接来了,敢情你早就惦记上了这个,想来试试这是不是钥匙。若真是钥匙…”

他也扭头看向了神山方向,又嘿嘿了起来,“那这乐子可就大了,老黄见了我怕是得跪下喊爷爷。”

师春:“不是母老虎说到上古大阵,还是出自老妖怪之手,我还真没法想到这上面来。不过这都是猜测,毕竟令箭的模式更像是号令物。”

吴斤两却铁了心一般,翻看着手上令箭道:“不管是不是,都要试一试,万一是呢?老黄若是在里面闷坏了,我就带他出来逛个楼子,然后再把他送回去,不得把我当祖宗供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乐开了花。

他自己也试着施法驾驭了一下,弹出了那道金光虚波光罩,弹了又收,收了又弹,练手似的。

关键每次释放出来,都有嗡的耳鸣动静,挺烦人。

师春见他没完没了,一把拽了回来收起,“既然来了,试肯定是要试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先搞清几个点,一是阵法的边界在哪?二是靠近方不方便、会不会有危险、从哪靠近更合适?三是尝试时会不会有什么动静,搞出了动静怎么脱身更稳妥。”

吴斤两把他的话想了想道:“第一、第二都可以打听和摸查,第三点没办法打听,也没人知道,只有我们自己亲自去尝试。”

师春又道:“还有就是事后的脱身问题,母老虎那边,我们要做好迟早翻脸的准备。”

“翻脸?”吴斤两一怔,“我们帮她救丈夫,她跟我们翻脸?春天,这怎么讲?”

师春坐到了榻上,侧靠在一头,面色沉冷,轻言细语道:“一个米铺,老板娘自己地仙境界修为也就罢了,出去一趟带来的三个伙计,也全都是地仙修为,其中还有比她修为更高的,这说明母老虎背后有不小的势力存在,而且可以肯定,这股势力是不由她掌控的。

从事态的预判出了漏子,大致城那边没能放了老黄,导致老黄失控,把你给抖了出来,与母老虎那边对上一手就已经是不可避免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喊你一起去米铺做伙计。

这也是为何让她帮忙的时候无需客气的原因,她在利用我们,在观察我们,我也在利用她的力量为我们所用,也同样在观察他们。

不知对方深浅,既然避不开,那就贴上去,能让他们放心,他们就不会早早发作,我们转圜的空间也能更大。

事情的最后,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是要摸我们底的,哪怕母老虎不想这样做,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一旦他们要摸我们底,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我们能接受到什么程度,这是个问题,倘若他们硬来怎么办?”

吴斤两沉默了,现在终于明白了之前大当家为何不让褚竞堂他们暴露出来也去米铺当伙计。

顿了顿,师春又道:“如果有机会,还要确认一点,黄盈盈应该猜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不知他有没有泄露给母老虎或谁。再者,母老虎娶黄盈盈这事,怎么看都有点想不通,想来想去,我不觉得会是什么无缘无故,到了母老虎随便几个伙计就能地仙境界的地步,背后有这样的势力镇着,我不信会有什么无缘无故。”

吴斤两抱臂摸着下巴,颔首嘀咕:“之前就觉得有点奇怪,现在知道母老虎有了这势力背景,确实越发感到奇怪了,可就老黄那底子和德性,值得什么势力这样大费周章吗?”

师春眸光闪动,幽幽道:“母老虎能说出老黄祖上情况,就证明她背后势力也是知道的,想来想去,老黄身上除了祖上那点闪光点,还有别的吗?”

吴斤两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母老虎对老黄的将就,跟老黄的祖上有关?”

师春:“我也只是瞎猜想,至少就目前来说,我们并不清楚老黄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什么诱因值得相关势力这样去做。”

吴斤两摸着下巴嘀咕道:“难道是受了老黄祖上的什么恩情,来报恩的?”

师春斜了他一眼“老黄祖上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那都是上古的事了就咱们的出身,你怎么也会信这种鬼话?书馆里的书上倒是翻到过类似的故事,也许真的有吧,但是我不信能发生在老黄身上。”

吴斤两哑然失笑,“春天,你这话说的,为什么能有的事情就不能发生在他身上,老黄至于这么命苦么?”

师春轻飘飘道:“因为老黄整个族群还在奴役中,还在被折磨的煎熬中,真能把恩情惦记这么久的话,就这样报的吗?上古恩情,我不信能延续这么久,利益倒是有可能一直遭惦记。”

“倒也是。”吴斤两嘿嘿了起来,“看来老黄身上搞不好还有什么遭人惦记的名堂啊!”

师春:“若老黄真是被人惦记上了,那他之前能离开神山的事,就值得好好查一查了,谁把他弄出的神山值得咱们搞搞清楚。”

吴斤两微微点头,忽又一乐,低声问道:“为老黄费这么大劲,值得吗?确定把书传给他了?”

师春:“看情况吧,老黄同族又不止他一人,不过老黄若真被针对着下了暗手,那他在同族中搞不好还真有点什么说法。老妖怪的遗嘱不重要,说到底,传给谁还是要看跟我们有没有缘分。”

“那肯定。”吴斤两乐呵呵道,所谓‘缘分’那肯定是看对他们自己有没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