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熟、天下足,主要指洞庭湖平原。
虽然沅陆县距离洞庭湖有点远,并且不属于平原地区,但耐不住一年两季的水稻收割悄悄然地拉开了序幕。
孙山这些天更是忙得交头接耳,连吃饭的时间都顾不上。
忽然天空乌云密布,不一会儿便下起小雨,接着中雨,接着大雨。
雷电交加,电闪雷鸣,雨水哗啦哗啦地直落。
桂哥儿抱怨道:“山哥,最近经常下雨,怎么办?地里的庄稼快熟了,再过七天十天就能收割了。”
孙山也无奈啊,天公不作美。
第一年,风调雨顺,收获满满。
第二年,诺,临到割谷子时,隔三差五地下雨。
也幸亏沅陆处于丘陵地带,地势比较高,稻田能排水,才使得不会因为泡水而根苗发黑腐烂。
孙山对桂哥儿说:“把阴阳生叫来”。
所谓阴阳学其核心职责包括观测天文气象、制定历法、记录晴雨风雷,并为民间重大活动择选时日。
县衙下面设立了一个“阴阳学”机构,由城隍庙的老道士兼职。
很快,张道长便冒着雨跑了过来,见到孙山后。
行礼问好:“老道见过父母官。”
孙山轻轻地扶起道长,问道:“张道长,帮本官算一算天色,这些天怎么一直下雨?什么时候能天晴?”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士。
说真的,离开天气预报,孙山还真看不懂天气。
张道长暗暗叫苦啊,他哪里会算?
要是能掐会算早就到京城的钦天监就职了,哪里会蜗居在鸟不拉屎,不,是只有鸟拉屎的十八线偏远小县城。
算是算不出来的,但又不能明说。
张道长耍太极地道:“父母官,老道看着天上云层,乌黑乌黑,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了。”
虽然是算不出来,但还是有生活常识,加上往年经验,每当庄稼快成熟之际,总会时不时下雨的。
幸运的是收割前下雨,下完刚好收割,再加上几天的大晴天,谷子就晒干安安心心入库。
要是运气不好,只能一直下,把成熟的谷子打落在田间,农民血本无归,欲哭无泪。
去年的风调雨顺完全是意外,今年年的多雨季节才是常态。
如果一直天气好,谷子大丰收,沅陆县就不会这么穷了。
哎,百姓已经习惯饱一顿饿一顿,只要不死人,还是能勉强活下去的。
孙山无语地看了看一脸皱皮,一嘴长须的张道长。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不用他说,也知道天上的乌云密闭,低压低压,凝结是水汽多,所以会一时半会下不完。
他问的是何时能下完。
孙山又问:“七天后,能不能好天?”
张道长暗暗叫苦啊,不要说七天了,明天都好难预测。难道大人没听过“风云变幻”这个词吗?
老天爷的事谁能说得准?
如果能说准,他老张早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哪里用得着埋没乡野之间。
实话是不会说的,这辈子都不会说的。
于是张道士继续模棱两可道:“大人,老道看了看,七天后,也不一定能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