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薇当着贺兰洲的面,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孟乌送来的信,眼睛越看越亮。
贺兰洲看着她,眉心越皱越深。
贺兰敏看着他们两个人,脸上的疑问越来越多。
最后,就在贺兰敏想问怎么回事,贺兰洲又想说孟乌太弱不行时,宁薇先开口了。
她说:“孟乌说,赵语夏今天早上换上婢女的衣服离开王府,悄悄去了京郊的庄子,那里有一个人和拓桓长得很像。”
这些信息,正好和刚才细作带回来的信息都对上了。
“我们现在就去。”贺兰敏按捺不住,直接要站起来。
但是肩膀被贺兰洲按住了。
他摇头,用眼神示意她面前的饭桌,“先吃饭。”
贺兰敏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他作为兄长,不得不严厉一些。
贺兰敏吃得食不甘味。
好在吃完以后,外面的马车也准备好了。
贺兰敏现在身体这么差,还是坐马车稳妥。
看着贺兰洲和宁薇都骑马,贺兰敏也没说什么,默默掀起帘子上了马车。
赵语夏是备受端阳王宠爱的女儿,归在她名下的田契庄子多不胜数。
这一座庄子坐落在青山脚下,背后还靠着一条清澈的溪流。
在这样初夏的时候,显得格外清凉。
宁薇等人佯作踏青,来到山脚下,与孟乌留下在此等候的人碰头。
那人告诉他们,赵语夏与那个与拓桓十分相似的人现在正在溪边垂钓。
看了一眼贺兰敏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贺兰洲周身的气息变得有些可怕,张嘴刚想说话。
“敏敏,要不别要他了,换个人吧。”宁薇又先说话了,站在贺兰敏身边,很认真地建议。
贺兰敏猛然回过神,彷徨又不知所措地看着贺兰洲,“阿兄。”
“换人。”贺兰洲答得毫不犹豫。
但是他和宁薇并不会帮贺兰敏做决定,最后还是遵从她自己的心思。
贺兰敏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很久,最后才下决心,“我去看他一眼,如果他真……我们也别管了。”
贺兰敏觉得,自己的教养不至于低庸到要与旁人争男人的地步。
如果拓桓真的三心二意,那她就当之前真情错付给狗了!
毕竟是贺兰洲的妹妹,这点儿果断还是有的。
庄子周围潜藏了不少端阳王府的护卫,为了不打草惊蛇,宁薇留在原地,只让贺兰洲带着贺兰敏前往溪边。
潺潺的溪水,让贺兰洲莫名觉得熟悉,脑袋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曾经也有这样的一处清溪,亦或是泉流,承载了许多欢愉。
但是乌州没有这样的泉,他的记忆里也没有。
离得再稍微近些,就能听见少女轻柔的说话声,中间时不时还夹杂着轻笑。
贺兰敏的脸色越发苍白,但仍然继续悄悄地往前走。
贺兰洲带她落到离溪边很近的一棵大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溪边的两个人。
穿着粉色纱裙,戴着满头珠翠的正是赵语夏。
她扮作侍女来到庄子以后,立刻换上了郡主的华贵衣裳,坐在溪边的大青石上,笑得明媚又欢快,还将一双手伸进溪水中,拨起水珠泼向旁边。
旁边只站了一个人。
玄色衣衫,背脊宽厚,赫然是拓桓的模样。
不同的是,一道结痂的疤从眼尾横亘到嘴角,显得面目有些狰狞。
贺兰敏看见他脸上的伤疤,整个人都僵住了,甚至顾不上他站得离赵语夏很近。
她现在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情:那么长的一道疤,受伤的时候得有多疼。
但贺兰洲的头脑还是清醒的。
他冷眼看着赵语夏用溪水泼向拓桓,拓桓侧身躲过去,脸上的表情很陌生。
毕竟认识了将近二十年,贺兰洲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他按住贺兰敏的肩,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贺兰敏回过神,很快也注意到了拓桓的不同。
“你说……拓桓可能失忆了?”宁薇独自留在山脚,又问了一些关于庄子和拓桓的事情。
孟乌派来的人也确实有些能力,短短几个时辰,打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小人打听到,那位大人是被抬进庄子的,当时受了很重的伤,醒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