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雨天,凤栖楼难得没有客人,孟乌才算堪堪保住了身为高岭之花的形象。
他殷切地请宁薇到二楼隔间,亲手为她泡乌州才有的花茶。
宁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就看见他眨了眨眼睛,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你又怎么回事?”宁薇直接把杯子搁下。
孟乌眼眶微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你来久安怎么不告诉我?”
“我人都已经在这儿了,还怎么告诉你?”宁薇挑眉,对他挑刺表现无奈。
孟乌却不依不饶,“你应该出发之前告诉我,我好出城去迎你。”
“然后让我的铺子一天赚不到银子?”宁薇怼了他一句,“你再没完没了,我可走了。”
她最知道如何拿捏少年的软肋。
一听她说要走,比她还大两岁的少年顿时慌了,心虚又泄气,“我不说了,你别走。”
这个从小爹不疼妈不爱的可怜孩子,因为在宁薇这里第一次得到认同,所以不管她是不是比自己还小,直接生出了依赖心理。
解决了他的无理取闹,宁薇才开始说正事。
她拿起旁边的毛笔,沾墨在上好的宣纸上写下了赵语夏的名字。
搁下笔,就看见孟乌苦大仇深地看着宣纸上的字,“怎么?认识?”
“端阳郡主嘛,金贵得和公主似的。”孟乌耸了耸肩膀,讽刺地说,可见即使他认识赵语夏,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印象。W
“她从乌州偷走了一个人,帮我查查。”宁薇也不刨根问底,直接亮出自己的问题。
孟乌却哼了一声,“她专喜欢做些强取豪夺的事情。”
然后,也不管宁薇愿不愿意听,把自己之前和她的过节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去年,凤栖楼进了一件精致得不得了的步摇,因为是琉璃做成的,所以很稀罕。
一位官家小姐当时就看中了,因为孟乌想多展示几日招揽客人,所以先行付了定金,约好半月后来取。
谁知道翌日赵语夏看中了步摇,非要强行买走。孟乌自然不能答应,知道端阳王府势大,所以故意引了许多人围观,让赵语夏有所顾忌。
谁知道她当时铩羽而归,转身却威胁了下定金的官家小姐,拉着人家主动上门。
因为官家小姐付了定金,孟乌只能把步摇给她。
那小姐小脸苍白,拿到步摇转身递给赵语夏。
谁料想赵语夏笑着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直接把步摇扔到地上摔得粉碎。
孟乌的脸都气绿了。
“她这么跋扈,不畏人言?”宁薇听得仔细,心里暗想步摇碎了就碎了,找拓桓的事情还得徐徐图之,要是让这个骄纵恶毒的郡主生出“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思就糟了。
“有他父兄撑着,谁敢置喙?”孟乌脸上讽意更甚,吐了一口气,“摔步摇那日她事前派人把周围拦住,除了在场的几人,根本没人知道。”
“倒是心思不少。”宁薇冷笑,想到当初赵语夏被她点拨之后按兵不动。
不怕她坏,就怕她不仅坏,还藏心思。
但到底只是十多岁的小姑娘,心思再重,还是留了不少破绽。
要不然,宁薇和贺兰洲也不会不费吹灰之力查到她。
“宁薇,我上个月进了一面水晶珠子串的面帘,你戴一定好看,我给你拿来去。”孟乌倒是说完就完了,转而惦记起别的事情。
宁薇想让他帮着仔细查一查赵语夏,至少看看她把拓桓藏在哪儿,所以没有拒绝,耐心地等他出去拿面帘。
却不知这时,凤栖楼来了一位浑身贵气的年轻男人。
那人一走进凤栖楼,二掌柜便亲自迎了上去。他的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男人非富即贵,招待得十分殷切。
“公子想挑选些什么首饰?”
男人环顾四周,眼神颇为挑剔,“母……家慈下月生辰,我来为她挑选贺礼。”
这一听,就知道是笔不小的买卖,二掌柜立刻邀请男人上二楼歇息,同时给下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把最珍贵的几样头面都送上来。
可是男人不是一般的挑剔,一样都没看上,甚至脸上微微露出不耐。
二掌柜急得有些发慌,正好瞥见自家掌柜捧着一个盒子从外面路过,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孟乌:“?”
“掌柜,您来招呼这位客人。”二掌柜忙向他使眼色,暗示客人非比寻常。
可惜孟乌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宁薇,根本不耐烦招待其他人,哪管对方什么来头,直接笑眯眯扒开二掌柜的手,捧着盒子悠然离开。
二掌柜:“……”
叹了一口气,他还要面对这位挑剔的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