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正坐在一方清澈的水池旁边,悠闲地欣赏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锦鲤。
不远处站着两个身姿纤细的侍女,随时等候召唤。
虽然有芳岚门门主这样尊贵的身份,但秋池的日子依然过得很简单,并没有外人想象的恣意,甚至身边连一个男子都不曾出现。
她与秋宛白的父亲自小相识,后来他去世了,她便再也不愿多看其他人一眼。
身后响起轻盈的脚步声。
秋池转回身,看见宁薇走过来。
“什么事情竟然还劳你亲自回来了?”秋池对她笑笑,抬手轻轻拨动着水池中清澈的流水。
宁薇走到她身边,将万夫人的事情娓娓道来。
“哦?”秋池抬起头,眼底冒出点点星火。
刚才她还像一位养尊处优的贵妇,现在终于有了一点儿门主的杀伐果断。
“我还以为她死了,想不到躲在这里。”秋池冷笑,施施然站起身,“我去见她。”
宁薇下意识地跟着她走了几步,“门主……”
“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秋池回头,对她宽和地微笑。
可是那座被阵法保护的府宅,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什么都不剩了。
秋池负手站在空荡荡的门前,“又跑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跑多久。”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秋池当年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
这个妹妹和她性子迥然不同,十分偏激。
因为母亲将门主的位置交给秋池,竟然嫉妒亲生姐姐。后来在秋池生下秋宛白不久,她就给秋池下了剧毒。
后来,秋池的夫君为秋池解毒,然后搭上了自己。
两姐妹至此反目,秋瑶逃出芳岚门。
秋池一时手软,没有对她逼迫太紧,没想到几年后又被她找到机会偷走了秋宛白。
失去夫君之后,女儿就是秋池的唯一。她亲自出来寻找,先遇见了宁薇。
宁薇是她的福星,让她之后不久就寻到了亲女儿。
那时秋瑶肩膀中了她的暗器,虽然逃了,但秋池断定她必然活不久,没想到竟然活到现在。
“我不能再让她活下去。”秋池和宁薇说了前因后果,抬起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中闪烁寒芒,“你吩咐下去,务必诛杀这个人。”
“是。”宁薇没想到秋池竟然有这样曲折离奇的经历,又想到之前秋瑶自称“万夫人”,觉得这个姓氏应该是空穴来风,可以作为一条线索。
“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快去看你那个情郎,一寸光阴一寸金。”秋池以将情绪调整过来,在宁薇肩膀拍了拍。
宁薇恍然,自己这一走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淳于蔚会不会又动了逃跑的念头。
这样想着,还真有些期待呢。
大概是脸上的笑容太过怪异,连秋池都看出来了,忍不住轻声劝她,“毕竟那时候情况特殊,也不要一直怪他抛弃你,珍惜眼前人。”
“我知道。”宁薇笑得温婉,低头拨动着手腕上的银铃,“但是总觉得不甘心呀。”
主人不在的宅院,显得格外安静。
淳于蔚醒来后不久,有侍女在外面敲门,给他送了精致的饭食。
随后便不再有人来打扰。
淳于蔚已经做好了被宁薇骚扰的准备,可是一直没有见到人,反而觉得奇怪。
犹豫片刻,他推开门走出来。
外面花草流水,两个洒扫的小厮在不远处扫着地上的灰尘。
淳于蔚皱了皱眉,走过去。
“公子。”两个小厮看见他,立刻恭敬地站好。
淳于蔚却想到昨天夜里侍女说的话,脸色微冷,眉心微皱。
“宁薇去哪儿了?”他干巴巴地问。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他们只是被雇来干活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淳于蔚现在身上隐隐含着一股煞气,让人不敢说话。
恰这时,宁薇回来了。
她的脚步很轻,淳于蔚毫无察觉。
但是走到不远处,宁薇就停了下来。
淳于蔚穿着暗淡的灰色衣服,背脊挺直,背影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七年前,那个白衣如雪,昂扬骄傲的少年已经彻底地消失了。
宁薇晃了晃头,笑吟吟地走上去,“你找我吗?”
淳于蔚身形一僵,冷着脸转头看向她。
“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要是你想见我,告诉我一声就行。”宁薇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下巴轻轻一点,“功法很适合你。”
她一眼就看穿淳于蔚已经开始练习她给的功法了。
淳于蔚脸色微僵,他再表现得对宁薇厌恶,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受了她莫大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