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一张织得密密的网，笼罩着温暖的客厅。

景曦妈妈脸上浮着温柔的笑，并没有问齐睿任何问题，而是走进厨房给他端来水果，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曦曦去参加同学会了，可能晚点儿才回来。”妈妈也坐在沙发上，和善地看着齐睿，“你来之前没告诉她吗？”

如果能重来，齐睿绝对不会玩什么惊喜，还不如稳稳当当的幸福。面对妈妈的询问，他只是垂头丧气地点头，“嗯，我没告诉她。”

“没关系，你先坐一会儿，外面那么冷。”妈妈没有问得更多，拿了一个橘子塞到他手里。

齐睿捏着圆溜溜的橘子，不敢剥也不敢放下，艰难极了。

妈妈大概也看出了他的局促紧张，四下环顾，“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看曦曦以前的影集？”

影集？

女朋友从小到大的照片？

终究吸引力大过了尴尬，齐睿眼前一亮，期待地看着景曦妈妈。

浅金的光扫过少年的脸，清澈无暇，没有一点阴霾。景曦妈妈笑得越发温柔，转身走进房间，很快拿出来两个厚厚的影集。

“这里面是曦曦出生到现在的照片。”妈妈把影集递给齐睿，自己也在旁边坐下，感慨地说，“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好像只是一眨眼，曦曦都这么大了。”

“阿姨很年轻，一点儿看不出是曦、景曦的妈妈。”齐睿很没有诚意地夸奖，手已经迫不及待翻开第一本相册。

第一张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肉乎乎的小团子。

照片底下还有一行字的说明，摄于曦曦满月。

当时可能是夏天，小团子身上只搭了一条小毯子，露出藕节似的手脚，乌黑的眼睛圆溜溜像两颗刚洗过的葡萄。

“曦曦小时候可胖了。”妈妈正好也看见照片，忍俊不禁。

“可惜现在瘦了。”毕竟牵过手还抱抱过，齐睿对自己女朋友的体重还是有一点儿发愁的，感觉怎么喂都胖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妈妈抬眼看了看齐睿，倒也没说话。

影集往后翻，照片上的小肉团慢慢长大，但还是胖乎乎的，像甜甜的雪媚娘，格外玲珑可爱。

翻到景曦差不多四五岁时的照片时，齐睿终于感觉到照片上的人似乎有一丝严肃，翻页的手指停下来，疑惑地盯着上面的小姑娘。

景曦妈妈拿着另一本影集看过来，“这张照片是上幼儿园第一天拍的，当时曦曦抓着幼儿园的栏杆一直哭，我都不忍心送了。”

“曦曦上幼儿园还这么胖，什么时候变瘦的？”齐睿的手指下意识摸索着影集边框，若有所思地问。

关于景曦变瘦这件事情，勾起了景曦妈妈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她抬起头，披散在肩膀的头发随着动作晃了晃。

“六岁的时候，曦曦差一点儿被人贩子拐走，找回来以后受到一点儿惊吓，后来就一直胖不起来了。”

她没有把家里那些荒唐恶心的事情说出来，但吐露了当年景曦被拐走的事情。

“当时多亏一个男孩帮忙，要没有他，曦曦可能就丢了。”景曦的妈妈拨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露出一点儿遗憾，“可惜当时他走得太快，我一心顾着曦曦，竟然再也找不到他。”

景曦妈妈做梦也想不到，他说的人现在就在眼前，正在听她说话。

心里重重疑团瞬间拨云见日，齐睿忽然想到半年前在操场上重新见到景曦的回忆。

少女当时看自己的眼神……大概她早就知道了。

这个小姑娘……真是……

无意间知道了这个大秘密，齐睿再也待不下去，如坐针毡地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阿姨，你知道曦曦在哪儿参加同学会吗？”

冬日，天黑得特别早。

等一众高中同学聚餐结束从酒店走出来，外面的天早就黑透了。

街边的路灯孤零零地亮着，把路过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景曦真实的性子其实很冷淡，和高中同学也没有太亲密，完成了妈妈交代的任务就想回家。

但是她旁边一个自来熟的女生却把她拉住了。

“我们去唱歌吧！”女生挽住景曦的手臂，顺势靠在她耳边，“班长想追你，让我务必想办法让你留下，给我哥面子吧。”

景曦浑身的汗毛几乎都竖起来了。

她很不喜欢别人接近，尤其是不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