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中所有僧人都知道莲池厢房中住的是什么人,轻易没有人会涉足到这边。
所以周围总是很安静。
现在也是如此,屋里屋外,只能听见宁薇的声音。
幽幽静静,像深夜里落下的雪,谧静温凉。
“我也想知道,没有了合欢蛊,昙摩迦澄到底是不是现在的样子。”
“我那么喜欢他,但是我不想他因为蛊毒才愿意让我陪在身边。”
“师父,我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人,我只喜欢他。”
说完,宁薇就在茧瑛脸上看出了一丝动容,许是回想到了其他的什么人或者事情。
宁薇在心里感觉到一丝不好意思。
这席话,与其说是说给茧瑛听的,倒不如说是给屋外的昙摩迦澄说的。
不然她也没什么机会表明心迹,岂不是辜负了?
“你当初第一面见他,就愿意把自己的命和他牵在一起,我就知道。”茧瑛不愧是神助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宁薇也不为自己辩驳,站在原地不置一词。
屋里新换了炭火,温暖得像暮春,而不像寒冬。
茧瑛站起来,没好气的把荷包塞到她手里,“给你给你,既然这么喜欢还解什么蛊?一个和尚,解了蛊还能记得你!”
“要是真不记得了,师父就带我回去,再也不回来了。”宁薇握着荷包,露出一个故作坚强的笑。
茧瑛到底是心软的,抬手在她头顶摸了摸,语气也变得轻软,“好。”
站在屋外的昙摩迦澄转身,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虽然有办法解蛊了,但毕竟不是简单的事情,茧瑛在旁边的另一间厢房住了下来。
谁都知道珈蓝王都现在情况特殊,也不着急眼前的事情,只想等着局势稳定了,再进行解蛊。
有了寺院的插手干预,珈蓝王节节退败,很快便呈现颓势。
王都大大小小的势力,几乎都被寺院和阖隼收拢于手,只剩下一少部分顽固于王殿的人还在苦苦坚持。
在寺院和阖隼的围剿下,安静了几日。
但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都知道珈蓝王是怎样的人。
这时,负责将谢婉韵送回江南的伽霍正好回来了。
他本来只向昙摩迦澄说了说情况,谁知阖隼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刚刚熬过两个通宵,阖隼的眼睛一片赤红,对伽霍十分尊敬的躬了躬身,态度甚至有些卑微。
“我只是想问问,她还好吗?”
伽霍对他并不同情,脸上端着一贯的笑,说的话却十分扎心,“谢檀越被谢家视若珍宝。”
阖隼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苦笑,颓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伽霍还是仁慈了,更扎心的话并没有告诉他。
比如谢婉韵一回江南,整个江南世家圈层都沸腾了。
本来谢婉韵就是被大部分江南大户的夫人看好的儿媳人选,她来珈蓝时很是遗憾,现在回去了,不管是夫人还是未婚的男子,都高兴得快要疯了。
给谢家的拜帖请帖一沓又一沓。
伽霍觉得这些事情还是算了,别说了,好歹阖隼现在和寺院站在同一条线上,如果人出了问题,对寺院也不好。
但是等他见到宁薇时,就不用这么顾虑了。
伽霍的性格很有趣,虽然是僧人,但是做事情的态度和准则和一般人都不同,说起这些事情不仅不尴尬,甚至还兴趣索然。
宁薇听得也津津有味,最后还忍不住问:“那你看到那些公子里有合适谢婉韵的吗?”
其实也不是八卦,纯粹是好奇,女主角和男主角组不成cp,会不会和别人组成新cp。
“那些人与谢檀越不般配。”伽霍没有让她失望,虽然只在江南停留了短短几日,但观察得却入微。
“不过我看着,有个谢家收养的少年很不错。”
宁薇瞬间露出醒悟的表情,差一点儿没控制住拍一拍伽霍的肩膀,夸他一声好同志。
这业务能力也太强了,才几天把谢家的事情都打探清楚了也真是不容易。
宁薇没想过,其实之前寺院在江南就安插了势力,不然伽霍也不会这么顺利就把谢婉韵送回去。
但这些事情,是没必要强调的。
伽霍只是笑眯眯地谦虚了一番。
很快,珈蓝王就开始了他的最后一轮反扑。
也是垂死挣扎。
毕竟多年王殿,手里还握着不为人知的底牌。